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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欺骗消费者
  “我不想赔他钱,我有一个办法!”赵亮低声音。

 “什么办法?”

 “是这样。”赵亮瞅了瞅抬头看自己的女儿,把胡雪花拉出门外低声说:“我把公司的钱全转到你名下。”

 “转到我名下和你名下一样啊!”胡雪花说。

 “转你名下后,咱们办一个假离婚,要我赔的话,我是穷光蛋,没钱,你瞧这主意怎么样?”赵亮盯住胡雪花的眼睛。

 胡雪花一下沉默起来,过了好一会儿,才冷冷地说:“我说亮子,你怎么不想点好主意啊,为了钱,你想和我假离婚,你的心就那么冰冷,就是我不怕离婚臭了名,咱闺女宝儿呢,让人说她父母亲离婚,她怎么想,咱欠人家咱们赔,没钱咱们再挣,有钱过富日子,没钱过穷日子,你怎么想出这么个歪点子呢。”说着说着,眼里竟润起来。

 表妹韩淑清来看表姐,她在北京没什么亲人,表姐胡雪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,每个星期她或是和丈夫朱亮一起来表姐胡雪花的家坐坐,聊聊吃顿饭,或是自己一人来,坐几几个钟头,吃顿饭再回去,好似回娘家一般,感到亲切。

 这天,韩淑清又来表姐家,见表姐在家,便问:“姐,没去店里啊?”

 “让玲看着呢。”玲是胡雪花雇来的陕西来北京打工的一个姑娘,二十来岁很诚实。

 “姐夫没回来?”韩淑清见赵亮不在屋里,便问。

 “他现在很少回来了,经常在那破公司住,也不知他那屋子有什么住的。”胡雪花的声音幽幽的,好像有多大委屈。

 “姐,姐夫欺负你了?”韩淑清听表姐声音不对,以为胡雪花和赵亮闹了矛盾。

 “要是光欺负我倒好了,他是要和我离婚!”胡雪花忍不住,碰到娘家妹子,终于说了出来。

 “怎么,姐夫要和你离婚?瞧,兴的,挣了俩钱,就想和你离婚,他胆子太大了吧?”韩淑清愤愤不平起来。

 “你别嚷,不是真离婚,是假离婚。”胡雪花便把仿造人家八仙矿泉壶的事说了一遍。

 “哟,怎么偷不成蚀把米,姐夫也真是,做买卖不老老实实,二十多万怎么赔啊,把钱赔人家,你们还能剩什么啊!”韩淑清为胡雪花和赵亮发起愁来。

 “所以你姐夫想个法子,想把财产转到我名下,然后和我离婚,耍个赖,说自己没钱,玩个死猪不怕开水烫。”

 “就这样他和你离婚?”

 “假的。”

 “假的要变成真的呢?”

 “钱在我手里啊!”胡雪花说。

 “法院如果知道他财产转移,再把钱追回来呢,你不闹个人财两空。”

 “哎哟,这点我怎么没想到!”胡雪花惊叹。

 …

 “朱亮,你能不能帮帮我姐?”韩淑清坐在朱亮身旁,半撒娇半正经地搂住他的脖子说。

 “这事,难呀!”朱亮对这个小自己二十岁的年轻子向来是百依百顺,他对韩淑清,就像一个大臣娶了皇帝的女儿一般,捧手里怕摔了,含嘴里怕化了,如今见小媳妇求他,哪敢不答应呀,只是想想这事,还真是不易,你仿造人家产民品,一点改动都没有,人家诉你侵犯人家专利,那是肯定要赢的。

 他不想:当初要不和赵亮分家,赵亮扔在自己公司干,也顶多眯两个小钱,也不会一罚让人罚几十万,可是提出分家,是韩淑清私底下给自己出的主意,这下出事了,她又求自己救救赵亮,这事可怎么般呢?

 “你倒是想个办法啊?”韩淑清亲了他一口问。

 朱亮被韩淑清这一亲,突然心明眼亮了,他忙对韩淑清说:“老婆,你把柜子底下那个八仙矿泉壶拿来。”

 “你想办法了?”韩淑清忙把矿泉壶拿到桌上,这是前几个月梁原动员他加盟八仙矿泉壶时他买下的,由于工作忙,他没顾上用,他和梁原是老同学,知道他的为人不实,所以迟迟也没加盟八仙矿泉壶,现在赵亮出了问题,又是老婆大人的姐夫,又闹得要和她姐离婚,他便要研究这个矿泉壶了,研究一下这个矿泉壶怎么有这么大魔力。

 他把矿泉壶拆开,拿着那块壶中的宝贝石头仔细观看,心想,这么一块石头怎么能把自来水变成矿泉水呢,不说别的稀有元素,就说铁元素,要溶解水中,没有个三五十来天,也溶解不到水中,怎么可能自来水在壶中呆两三个小时就可以溶解那些稀有矿物,变矿泉水,自然中的矿泉水,水和矿物都接触,几千年,几百年,最少也得几个月吧,从时间上说,这就不大合理。

 这想法如闪电,给他的思绪启迪,如果证明八仙矿泉壶没有那么多功效,不像说明书上所说,自来水进矿泉壶两三小时后便成为矿泉水,而这矿泉水里也不含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,那么,八仙矿泉壶首先就是对购买矿泉壶者做了欺诈,矿泉壶的技术核心就是能制造矿泉水,制造不出矿泉水,人家仿造你的外壳,就造不成全部侵权。因为你核心部分就没有独创,没有知识产权。

 朱亮越想越觉得有理,不大为高兴,对韩淑清说:“老婆,来,亲一个,我想到问题的关键了,你去找一下你姐夫,让他来一趟。”

 赵亮听了朱亮的一番话,犹如拨开乌云见太阳一般,心里立时就明亮起来,他想,朱亮到底是老大学生,想问题就是能抓住重点,自己出了事,只想到躲和推,去没想过从正面解决问题。

 他先去专利局查看了一下专利等级,发现八仙矿泉壶专利申请刚批下来二十多天,也就是说,自己生产百仙矿泉壶时,他八仙矿泉壶并没有专利,那我们以前侵他什么权了,他心中好笑,又去生物研究所,化验了一下八仙矿泉壶泡了一夜的水中微量元素。

 等了两个小时,化验结果出来,他一看,成分和自来水的成分基本一样,根本就没增加任何微量元素,赵亮一看,心里立时有了底,把去专利局查问到的事和生物研究所化验结果对朱亮说了一遍,并拿出八仙矿泉壶出水的化验单,朱亮听了赵亮的话,又看了看化验单说:“这事,凭着这两点能翻过来,你们上诉期不是还有五天吗,到时候,我替你们当辩护人。”

 王大力在电视上看新闻,突然看到一则消息,让他目不转睛,原来新闻正在播报一个四十来岁黑瘦的男人手拿一个八仙矿泉壶,诉说商品欺诈,说这矿泉壶是他花了三四百元买的,听商家说这矿泉壶装进自来水,两三小时后,便能变成矿泉水,喝了治胃病,肝炎,肺炎,心脏病。

 他信以为真,花了三百多元买了这个矿泉水壶,本以为能把他胃疼的毛病治好,喝了十几天八仙矿泉壶的水,胃疼不但没好,反而更疼了,他拿矿泉壶泡了一夜的水去化验,结果是八仙矿泉壶泡了一夜的水,成分和自来水没什么两样,根本就没增加人体所需的十几种微量元素,他认为是商业欺诈,为了防止更多人上当受骗,他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。

 王大力看的目瞪口呆,心里立刻感到,哎呀,自己这下可有救了,嘴里忙对电视中拿八仙矿泉壶那人说:“老哥,谢谢你呀,谢谢你呀!”边说谢谢,边继续看那人在电视中讲,渐渐,他看这人眼有些,细一想,想了起来,这人不是以前和赵亮合开过公司吗,自己去赵亮以前那公司曾看到过他,莫非赵亮怂恿他搞的这套,王大力不想起一句成语,釜底薪。

 一石起千层lang,电视上,报纸上,广播上都在报道,八仙矿泉壶,出的不是矿泉水,是自来水,是欺诈。用一个谎言骗大家,谎话说一千遍就变成真话,说一万遍就变成花花绿绿的票子,矿泉壶那神秘石头,根本不是什么海底几千米深挖出来的,是锅炉烧剩的灰渣子和铁锈烧出来的。

 一时人言汹汹,揭和声讨八仙矿泉壶和言论比比皆是,八仙矿泉壶欺诈也成了人们饭后闲谈的资料。赵亮心里乐的,像吃了似地,心说你不是说我们百仙矿泉壶侵犯仿冒你吗,你现在成了臭狗屎,人人喊打,你自顾不暇了,还有心告我们仿冒吗?自己不正,还要起诉别人影子歪,真是贼喊捉贼啊。

 法庭又开庭了,赵亮,王大力,梁原和辩护人朱亮早早到了法庭,可到法庭一看,原告八仙壶一方并未到场,等了十来分钟,开庭时间到了,原告方仍然没来,法庭只好休庭,择再审,等了几,法庭通知,原告方八仙壶一方撤诉了。赵亮听到此,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搬开了,不佩服地谢了谢自己的妹夫朱亮。

 …

 “蔡校长,矿泉壶的事已经解决了。”王大力细细地讲了法庭上的事,并高兴地说:“这回不用服务公司赔钱,也不用登报声明了!”

 蔡校长听了他的话只说了一句:“知道了,不用赔钱,不用登报,当然是高兴事,可是老主任王常胜现在依然是植物人,恐怕治不好了!”

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,立刻把王大力刚刚高兴的劲头泼了下去。

 “对了,你回服务公司填张表吧,填一下你认为咱们学校今年该减谁?”

 “咱学校也减人?”王大力一听,心里哆嗦一下。

 “是啊,上面让减,咱不减行吗,老师中减一个,职员和工人中减一个,这个工作,也不能只是领导说了算,毕竟是打破人家饭碗的事,咱们学校准备仿照一些学校的做法,末位淘汰法,就是全校教职工投票,大家给大家打分,谁分数最低,谁下岗。你回服务公司填表去吧。”

 蔡校长的话好像不单是对王大力讲的,可是王大力觉得,这话就单是对自己讲的,末位淘汰,大家打的分,这分又不公开,谁知道谁给谁打了多少分,这分只有校领导才能看到,他说谁分高就高,说谁低就低,选票多印些,把你写的选票扯了,再按他们的意思重新填一张,你到哪查去?

 王大力感到,灾难就要降在自己头上了,他无打采地回服务公司,领张选票填了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
 果然不出所料,王大力下了岗。后勤刘主任找他说:“通过大家的选票,你在后勤职工中,得分最低,所以末位淘汰,你便被淘汰了,被下岗,明天起就不用上班了,工资头一年拿百分之七十,第二年百分之五十,第三年百分之四十,第四年以后算停薪留职,不再发给工资,六十岁退休时,按退休拿工资。”

 “可是,我爱人得了胃炎,在家养病,她也不能上班,工资也只拿百分之七十,我爱人又要看病,我孩子又上学,我生活确实困难,能不能让我别下岗,在学校分配我干甚么活都行。”王大力几乎哀求地说。

 “我把你的困难说了,可是校领导说,这是群众投票选出来的,领导也做不了主。”王大力知道校领导是在生那百仙矿泉壶的气,自己也知道自己在这上面给学校惹了大麻烦,自己多少也是五尺的汉子,求人的话说一遍就行了,岂能再说。于是挤出笑脸说:“谢谢领导的关系。”便径直走了出去。

 王大力没有回家,而是来到了离学校不远的河边。此时已是深秋季节,冰冷的秋风阵阵吹来,河边树上的落叶萧萧而下,两只喜鹊在枝头喳喳叫着,不远处的枝头几只乌鸦不服气地呱呱也叫了几声,水清澈,冷得缓缓地着,几条小鱼潜在水底,抵着水不动,只有尾巴被水冲得偶尔摆动几下。

 河边的芦苇叶已微黄,顶部的芦花像白色的狐狸尾巴似地蓬松着,风吹过,几个带絮从苇花上被吹掉,在空中飞扬,直飘到远处的天空中。王大力从学校出来后,脑袋犹如挨了当头一,打得头发懵,脑子里混混浊浊,不知所思,不知所想,便需要到这清凉的无人之处静一静自己的心,梳理一下自己已的思绪。

 他站在水边站了良久,望着水中波纹的动,一种凄凉之感袭上心头,他觉得自己是孤单的,像一只被雁群抛弃的孤雁,跟不上南飞的雁群,在飞,在哀鸣,自己又一次成了弱者,又一次被社会抛弃,而这次自己不像年轻时是单身,自己现在已不是一人吃全家不饿的时候了,自己有孩子,有爱人,孩子要抚养长大,爱人要看病,要看护,自己身上有责任,肩上有胆子,自己要挑起养活家的责任,可是自己被单位炒了鱿鱼,一直依赖单位,依赖单位发工资的自己,将如何走下去呢?

 他想起屈原的诗,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天下之大,不可能无路,即使无路,第一个人勇敢地走过,便将踏出一条路了。想到这里,他的信心骤起,老天饿不死瘸家雀,于是浑身又从疲软中恢复了力量。

 王大力回到家中,做了饭,辅导儿子忻钢做了会儿作业。待儿子忻钢睡下后,子徐风霞问:“大力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
 “没什么事。”王大力支吾道。

 “肯定有什么事,你瞒不了我,说说听听?”王大力一想,自己下岗的事能瞒一天,但瞒不了多久,早晚都要说,还不如早说,于是把自己被校领导以末位淘汰被下岗的事说了一遍。

 徐风霞听后,并未吃惊,而是劝解说:“这领导已经对你够客气了,出这么大事,没把你除名,就算给足了面子。这个赵亮,也真够害人的,就因为他,把你害的下了岗。”她唉叹了一声。

 “也不能怪他,还是自己没立场,当时自己要劝王主任别和他共同搞百仙矿泉壶,把利害关系向他讲明,也不至于闹出后边的事。”王大力说。

 “头一年工资百分之七十,是基本工资吧?”徐风霞问。

 “当然了,不上班,还能给你奖金?”王大力自嘲地说。

 “大力呀,你刚四十岁,还要二十年才退休,让咱下岗咱就下岗了,是不是要找个其他的活,除了那百分之七十的工资外,再挣钱钱,好为忻钢上大学,准备点学费?”徐风霞只说给儿子准备些学费,没说自己看病除公费医疗外,也要自己花钱,王大力心知肚明,默默地点点头。

 王大力琢磨自己干点什么呢?找赵亮去,上他公司干,赵亮由于百仙矿泉壶的事把自己拉下马,找他,估计他也会答应自己在他那里打工,可是,王大力明白,赵亮可不是个省油的灯,没有利害冲突还行,如果有利害冲突,他可不管你是不是老同学,说翻脸便翻脸,在他手底下打工,肯定在钱上要起一些经济冲突的。  M.AguXSw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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