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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六章 神父
  德兰克怔了下,抬起自己那骄傲的胡子,不屑道:“我不仅是个军官,还是高贵的皇家骑士和贵族,你只不过是个卑的犯人而已,没资格挑战我。”

 “你是不敢么?”郑飞咄咄人道。

 周围的士兵这么看着,眼神中既有怯诺,又带着些对长官的质疑,又两个胆大的还轻声议论了起来。

 德兰克狞笑着,示意士兵押紧他,掸了掸肩膀,猝然猛地一拳捶向他的腹部,旋即回手又是一拳,脸色铁青。

 绞痛传来,郑飞只觉胃里翻江倒海,咳出几口酸水,攥紧拳头,闷声不语。

 “你以为这是混混斗殴么?”德兰克着手指,轻蔑道:“疼就喊出来吧,没人会看不起你,因为你早已卑到了极点。”

 郑飞晕乎乎地想起,这个场景似曾相识。

 刚被押到监狱的那天夜晚,也是在这里,也是被这么多士兵围着,也是同样的被押着打,不同的是上次是一拳这次是两拳。

 他咬着牙,强忍疼痛,笑了笑,道:“上次我说过,我保证,你会死的很惨。”

 “好啊,我等着你,蝼蚁。”德兰克盯着他,嗤笑了一声,转身去到了树荫下,继续坐在藤椅上喝酒。

 在二十名士兵的押送下,郑飞被蒙上眼睛带出监狱,来到了不远处的教堂。

 “带他进来吧,拿掉他的眼罩。”一个苍老且慈祥的声音说。

 拿掉眼罩后,郑飞并不觉得刺眼,因为自己身处的环境不比黑夜亮堂多少,阴暗,但不

 他被绑在椅子上,听着士兵们的脚步声远离,四下张望了一番,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黑暗的小屋里。

 他深几口气,问:“这是哪?”

 “哦~你的声音听起来,不像我想得那么冷血。”黑暗中,苍老的声音回答,回在空旷的大厅中,传达到这间小屋时显得极为空灵。

 “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冷血?”

 “一个要被绞死的人,难道不应该冷血么?”

 “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做错,你信么?”

 “我信,你说什么我都信,因为我是个神父,你没必要对我撒谎。年轻人,在你离开世间之前,忏悔吧,罪过和后悔,什么都可以说。”

 “罪过~”也许是被这空灵的嗓音感染,郑飞有了丝略微的失神,黯然低下头。

 “没错,在这里你要做最真实的自己,不要隐瞒,每个人生来都是个罪人,生活最本真的意义,其实是一个不断赎罪的旅程。”

 郑飞了下干裂的嘴角,不笑了笑,笑得苦涩。这位不知身在何方的神父倘若放到二十一世纪,绝对是位心理学大师,就连素来冷漠的自己,在这一刻竟然都想要打开内心的隔阂,倾诉些什么。

 神父见他沉默了,知道自己的话起了点作用,接着用平和的语气催促道:“说说吧,你的罪过,干干净净地去天堂,不带去任何属于世间的羁绊。”

 “我杀过人。”郑飞决定开口,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比较

 “继续。”

 “十年前,我成为了一名士兵,最精锐的士兵,去到最艰苦的地点,执行最险峻的任务。”

 “那次是在南美…呃,南欧的一处丛林里,我所在的小队对付一伙血债累累的高手,我们把他们称为,雇佣兵。”

 “唔,雇佣兵?那是什么?”牧师不好奇道。

 “收钱替别人做事,可以理解为杀手。”郑飞眉心,接着说:“战时,有一个敌人逃跑了,我奉命去追,我跑得比他快,几分钟后便追上了他,一击穿了他的后背。”

 听到这里,好奇的神父再次忍不住打断道:“击穿后背?火的威力这么大?”

 郑飞摸摸后脑勺,莫名的喜感,道:“我那比较厉害。”

 “哦~接着说,后来怎么样?”

 “后来他整个人瘫倒在地,侧过脸,用他那乞求般的眼神看着我接近。我走到他跟前,看清他那被涂彩…泥浆的脸,这才发现他还不到二十岁,本应是上学的年纪。”

 “他的口渗着鲜血,缓缓的,他的嘴渐渐发白,眼神中的乞求也更加强烈。”

 “我看了他一会儿,问,你为什么不恨我?”

 “他虚弱地回答,你不杀我,总会有人杀我的,我只是死得早一些而已,这是我欠下的债。”

 “我顿了顿,问,你有什么想和我说吗?”

 “他苦笑着,回答,我口里有两张东西,你拿出来看一下,谢谢。”

 “在确认没有危险后,我从他口袋里摸出了两张东西,一张是字条,另一张是他和一个姑娘的照…画像。”

 “他重重咳了几声,最后冲我挤出了一丝微笑,便合上了眼睛,生命停止。”

 “那张字条上写着:‘请把这张画像按着下面的地址,交给这个姑娘,她是我的未婚。’”

 说到这里,郑飞发现自己不经意间,眼眶竟有些润了,碍于沟通不方便没法跟神父说出实情,其实那字条上贴着张银行卡和密码,里面是那名雇佣兵赚的所有钱,在字条背面还写着他的忏悔录,他只有十九岁。

 神父沉片刻,道:“所以,你很后悔杀了他?”

 “那不是我第一次杀人,但却是最难的一次,他清澈稚的眼神,让我永生难忘。”

 “那你是因为什么要被绞死的呢?也是杀人?”

 “不,我什么都没做错,人们把我称为,王室牺牲品。”

 “牺牲品…”神父似乎很诧异。

 几秒后,郑飞听见了黑暗中的脚步声,随后,前方的小门吱呀一声敞开,出现一个矮小的身影。

 “你是神父?”郑飞盯着他长长的络腮胡,问。

 “我是神父,你是谁?”

 “我是犯人。”

 “不。”神父捧着圣经翻了一页,道:“你是王室牺牲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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