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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姑娘
  红姑娘是我青梅竹马的密友。

 幼时患扁桃腺炎,咽喉肿痛,食难下咽,祖母就说:“请红姑娘吧。”不多时一碗滚烫的药端到嘴边,趁热忍苦喝下,捂严被子睡到天亮,咽肿自消。

 于是怀着感激去访红姑娘。旧居屋后,盈盈溪水,芦苇茂密,红姑娘就丛丛密密长在苇丛中,茎株高约三尺,不枝不蔓,亭亭玉立。夏天开白小花,花瓣谢了,花萼包成上圆下尖的小囊,小囊渐丰,颜色也由浅绿而浓碧,而桔黄,一个秋日,万绿丛中突然盏盏锦灯红得耀眼。我惊喜地采摘下来,祖母用线串起挂在凉处,以备经年不时之用。

 真正领略红姑娘的神功妙用,是在“文革”期间,那年随社员们扎营在大港区中塘一带挖马厂减河,脖颈上生了一种叫“气不忿儿”的小疮,起初料成不了气候,谁知那小疮竟以燎原之势蔓延开来,数便占了整个脖颈。一边拼力劳作,一边吃药打针,马厂减河胜利治了,这病症的治却告失败。回家后,祖母见状,忙出去拔了一把草棵子,熬了半锅汤,舀到盆里,命我趁热熏洗患部,熏得头上热汗淋漓。次,讨厌的脓疮即消失大半;复治一次便彻底除了。当询问祖母,得知“仙草”就是红姑娘的茎株后,酽酽的青梅竹马之情里又多了几分知音的内蕴。

 爱屋及乌,从此我对中草药发生了兴趣,并购得数册医书,工余研读,得知红姑娘属茄科,植物名“酸浆”俗名红姑娘、挂金灯、锦灯笼等,有清热解毒、祛痰利之功。

 慈爱的祖母早已谢世了,而她老人家的传统我却因袭下来,每年秋天,都采些常用草药。除红姑娘外,还有治疗肠炎痢疾的马齿苋,治疗感冒发烧的白茅,治疗咳嗽哮的旋复花,等等。近年来常在报端读到制卖假药伤人害命的新闻,不由感慨系之。自然界的绿色生命没有人类的诈伪机巧,它们凡对人有所馈赠,必凭着至诚至笃之情,至纯至美之心,童叟无欺不求回报。若干年退休后,我愿居则捧卷习医,出则采集草药,邻里乡亲若染恙,大病断不敢造次,小病则不妨开方一试,这种无偿服务必能增加晚景的亮,实在是一种最佳选择。

 看来,我与红姑娘不唯青梅竹马,亦且终生有缘了。  M.aGUxsW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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